“好啦,既然回来了,以后就在我身边好好做事,别东想西想牺牲自己保全我了。很多在你看来天大的事儿,实际上我解决起来不过是小事,比如今天,是不是?”姜渔笑着刮了一下容好的鼻头。其实这事她解决起来也是险象环生,但她作为主子,在奴婢面前还是要撑起一片天,不能露了怯。容好用力点了点头,擦干眼角泪花。“奴婢以后一定全听二小姐的!”姜渔温柔一笑,伸手拍了拍容好的胳膊以示安慰。却没想到容好轻轻躲闪了一下。姜渔一怔,这才想起来她回姜府一定是被庄氏打了。她伸手掀开容好罩着的外衣,胳膊上全是青紫的掐痕,后背则是一条摞着一条的被鞭打后的伤痕,有几条红艳艳的,皮肉都翻了出来。“嘶--”容好被钱妈妈手指触碰到伤口,又瑟缩了一下,惹得钱妈妈眼泪都掉了几滴。“天呐!怎么下这么重的手?这,这姜府是什么魔鬼窟吗?!”姜渔也没想到她身上伤口这么重,一想到她刚才还给自己下跪,一定拉扯到了伤口,十分心疼。“你这......快让钱妈妈带你去上药,不然伤口要发脓的!”人这才被带了下去。安顿好容好,姜渔又赶去了二房郭夫人的芙蓉苑一趟。今日余管家说的事情让她一直惦记在心里,他说徐颂给自己分了几分私产,她心中忐忑,特意来查看账册。郭夫人是个严肃但正直和善的妇人,教导自己儿媳和姜渔都是一视同仁,尽心尽力的。只是相比较林语兰这个娇小姐的懒惰,郭氏更喜欢姜渔的勤快和聪慧,所以在教导姜渔学习庶务上,更用心一些。“怎么?小富婆?来查账?”姜渔一只脚刚迈进门,就受了郭氏一句打趣。她当即就红了脸,给郭氏行礼。“二伯母,您别打趣我了,我嫁妆几何您不知道吗?如何称得上富婆?”郭氏却挑眉浅笑道,“现在就称得上喽。”姜渔不解,心里隐隐担忧,难道就是徐颂分给自己的私产?郭氏将账册拿出来给姜渔一看,她握着账本的手当即开始颤抖......“这,这......这也太多了吧?”她原本的陪嫁都是庄氏送来装样子的,不过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衣裳首饰,看着好看,但价值却尽可以虚高了报。一分实实在在的田产铺面都没有。就这样,还是姜维做主给她提了嫁妆的呢。可是现在......姜渔颤抖着手指数了数,十八个铺面,三个庄子,还有半条街的旺铺......这可都是可以钱生钱的实在产业呐!看她一双杏眸瞪得浑圆,郭氏唇角勾了勾。“这个这个,是侯爷从自己的私产里给你拨的,这三个庄子,是老夫人给你配的。”“老夫人?”姜渔诧异抬头。“对。”郭氏点头,然后拍了拍姜渔肩膀,安抚似的说:“砚青不懂事,母亲觉得愧对于你,所以特意拨了三个庄子给你,这我是知道的。可这两日我看侯爷大笔一挥,又给你拨了这么多,就有些诧异。但是听说今早,砚青一回来就去濯雪斋,结果被侯爷骂了出来,我这才明白过来,侯爷这是贴补你呢。”姜渔不明白徐砚青今早因为什么挨骂,但是郭氏将这个和徐颂给自己拨私产联系到一块,倒是让她心里稍安。可毕竟这么多东西,自己无功不受禄,姜渔还是十分忐忑。“二伯母,这东西也太多了些,我才刚嫁进来几天,这有些不太合适吧?不然您和祖母还有侯爷说一说,还是不要给我分这么多了吧?”郭氏退后一步,“这算什么多?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二嫂嫂和大嫂嫂有多少?要说你去说,我可不去挨骂。”说罢郭氏又埋头进账册了,不理姜渔了。姜渔无法,出了芙蓉苑,在去往濯雪斋和伽蓝院的分岔路口犹豫了一瞬,还是转向了濯雪斋。她不能确定祖母知不知道徐颂给自己分了那么多私产,若是祖母不知道自己却去自投罗网,引人怀疑就不好了。她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尽快和徐砚青和离,远离徐家叔侄的是是非非,那便不应该再受人恩惠,到时候不好收场。这是姜渔第一次来濯雪斋。可是刚进院子,澜七却说徐颂不在,出门去了。她听罢便决定离开,可澜七却让她稍等等,说侯爷一会儿就回来。姜渔在会客室一边饮茶,一边打量这间雅致古朴的屋子。六张会客椅一一对面摆着,最上方则是徐颂的书桌,檀香木的笔架上挂着不少名贵的毛笔,可这其中却突兀地悬着一个殷红的坠子。姜渔认真看了看,起身走了过去。是自己送给徐颂的那枚印章!没想到他竟然大喇喇将其挂在这里!不仅如此,镇纸下压着的宣纸上,似乎有些徐颂随手记的随笔,再看角落处,鲜红地印着几个“卫”字!姜渔噗嗤一笑。当时自己不知道他真实姓名,还真以为他姓卫,抱着最后给他留个礼物的念头做了这印章坠子,没想到他现在还留着。现在还留着......姜渔忽地想到第一天嫁进侯府的时候,在地牢门口,玄同几个正在抛这坠子玩。姜渔唇边笑容逐渐消失。若说是用心,徐颂会细心到关照自己回府要陪嫁丫鬟。若说是无心,他又肯随意让下属玩这坠子......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