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程老夫人过来,就是帮他前来说项的。他对你倒是上心,说你一旦点头,就进宫去求圣上下旨,封你做王妃……”
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,因为她瞧见盛郦已经低头垂泪起来。
“这是怎的了?”老夫人知她性子温婉,但这样当着她的面就掉眼泪的模样却还是头一回见,连忙问道:“可是秦王不合你的意?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外祖母。”
然而盛郦只是擦着眼泪不住摇头。
季老夫人掌家几十年,瞧出她心底不愿,叹了口气道:“既然你不愿,外祖母替你回绝了便是,不必如此惊慌。”
如此安慰好一阵功夫,她才让人来把盛郦送了回去。
当天夜里,盛郦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前来相看的程老夫人,一会儿又想到那日陆临江怒声斥责她的模样。
如此睁眼直至半夜,才终于恍恍惚惚睡了过去,谁想还未来得及安睡,又在梦中回想起前世。
乱军已经兵临城下,大臣将士们早在听到风声的那一刻就弃城而逃,此时小朝廷定都所在的临安,已经是一座死城。
她身着染血的繁复宫装,在浓浓黑烟中来回奔走,她大声唤着熟悉宫人们的名字,喉咙都嘶哑得仿佛杜鹃滴血,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。
她终于冲破黑烟,却被同样狼狈的纯帝持剑拦下。
“爱妃,生同衾死同穴,你要到哪儿去?”
纯帝头上金冠歪斜,鲜血顺着破裂的嘴角往下流淌,他眼里闪烁着冷光,仿佛困兽犹斗。
盛郦攥紧手,想转身逃走,却被他一剑刺入胸膛……
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,盛郦猛地坐起身来,她大口喘着粗气,背后冷汗涔涔几乎把贴身小衫都给打湿。
“姑娘,您这是怎的了?”在外守夜的书言听到动静,悄悄掀开床帘,却见她脸色苍白如纸,明显是梦魇了。
她连忙倒了杯茶水来,搀扶着她送下,替她擦干颈间背后的冷汗,又问道:“姑娘,您好些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