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牛部长，这小瘪犊子什么来头啊？”“我瞅着不像念书出来的生瓜蛋子。”回到家后，县委书记周昌盛皱着眉头，将电话打给了市组织牛部长哪里。并且将晚上在食堂哪里的情况，如实汇报了上去。“老周啊，无论他不是不是生瓜蛋子。”“你五十多岁的人了，还是一把手，连个年轻人都拿捏不住吗？”牛部长没好气的训斥一声，这点事都做不好，还把电话打上来。要你有什么用？“牛部长，这话说的，不是拿不住，而是想打探下底细。”“万一出了麻烦，我这也…”周昌盛也是难为情的出声道，他也知道给上面打这个电话，有点显的自己无能了。可还是得谨慎一些…“我只给你说一点，昨天的接风宴，市委李书记让他连桌都没上。”“要不是怕影响不好，今天送他上任的就是我这办公室主任了。”听到牛部长这话，周昌盛心中明了，新县长这是在市里也不受待见啊。那自己在下手，心里就有个数了。管你是生瓜蛋子，还是官场老妖怪，荣河县如今在自己的封锁掌控下。市里你也没大佬挺你，那你是龙是虎都得给我窝着。“明白了，牛部长，放心吧，要是连个小家伙都拿不住。”“我这书记也没啥可当了，呵呵…”轻笑一声，周昌盛就要挂断电话，可那头的牛部长催促的询问一声：“县长联络员的那个钱，怎么回事？”“抓点紧，省里有个领导儿子马上要结婚了，份子钱还没着落呢…”周昌盛拍着胸脯保证道：“三天，三天之内一定…”“砰砰…”刚挂断电话，家里门被人敲响，老婆慵懒的走过去，将门打开。急得满头大汗的财政局长刘润，提着公文包快步走了进来。“嫂子，周书记在吗？”说话的同时，刘润很随意的给女人塞了张美容院的会员卡。“呵呵，在书房等你半天了，自己进去吧。”女人不动声色的收下会员卡，扭着翘臀笑了笑，走回了卧室。这是周昌盛的个人规矩，不管你什么级别，来家里找我。最好别空手来，哪怕一条烟，一瓶酒，一张购物卡之类的。就算价值不高，够不成受贿金额，你也得拿。已经形成潜规则风气了…“周书记，明天我要去找县长汇报工作吗？”“财政开支，有很多笔，压根经不住查的。”“尤其是每年的扶贫专项金，落实到基层的，不足十分之一，大部分钱可…”一进书房，财政局长刘润就慌张的说了一堆。故意这么说，是在提醒周昌盛，大部分钱可都是你当县长的时候，被挪用了。跟我没多大关系，现在要查账，你得管我啊…可话还没说完，便被周昌盛不耐烦的打断道：“刘局长，你话有些多啊，叫你过来，不就是来帮你的吗？”刘润这才闭上嘴，心里不屑的嘟囔道，什么叫帮我？那些钱明明是你挪用的好吗？“市里有个经济规划培训，为期半个月。”“明天开始，你跟分管财政的钱县长，一块去参加培训吧。”“今晚就走，培训期间，手机可以适当关机，毕竟这次培训还是挺重要的。”周昌盛不假思索的出声道，至于市里真的有没有培训。本来没有，明天可能就有了…刘润泽明白，书记这是要让自己润几天先。“好，好，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先。”“待会我跟钱县长联系，今晚就去市里，培训好，我就爱培训…”得到周昌盛的安排后，刘润的心放到了肚子里。“嗯，走之前，把局里的工作安排好。”“县长不是要查账吗？”“那就把账准备好，让他明天去查。”“记得通知下那群施工企业，县里欠他们的尾款。”“明天新县长会给大家结清，呵呵…”烟雾缭绕的书房里，周昌盛一边安排着，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。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…我拿捏不住这个年轻人？开什么国际玩笑？财政局的账户上，连续多少年不仅没钱，还欠地方银行不欠贷款。在加上县里的一些民生工程，以及各酒店的招待费用，干部工资以及事业编等等的工资。反正能赊账的地方，绝不会掏一分钱。导致财政局的外债欠的不下五个亿。这还只是县政府，不算下面乡镇的外债以及其他各大局的经费欠债。比如吃经费比较狠的公安局，信访局，以及特殊的扶贫办。这些部门，都是支出大于收入，经费向来紧张。烟草局，财政局，税务局，水利局，发改委，国土局等等，还算好的。不过在贫困县，这些有钱的部门，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。有点钱都被财政那边收走大部分。没钱的县，资金就是一座大山，之前碍于周昌盛的淫威。还乱不起来，现在林峰这个新来的县长要闹腾。那这座山就压到你头上了，有本事先把这些债务解决了。我们再聊其他的…让财政局长刘润去市里，是防止林峰以查账为由头。发起翻旧账的反攻号角，那样就偏离了周昌盛设定的路线。不管你新县长想干嘛，先给我去解决债务再说。上下到上，差不多将近十个亿的债务，每年扶贫款，分到荣河县，勉强千万出头。税收就更别提了，企业都快被当地政府把薅羊毛整的跑完了。更没几个钱了，至于那些电力局，烟草局，盐业公司等等。收回来的钱，要按一定比例上缴国库的。流在县里的也没几个钱，想还完这些钱。除非创造税收，以及卖地卖资源，可荣河县这种山川不平的地界。在加上人口外流，以及经济低迷，那个瞎了眼的有钱人，会来这里买地？与此同时，县政府办主任范太平，在给林峰安排好住的地方后。愁云满面的打声招呼，就要离开，新县长给他的压力太大了。改革县委食堂，原谅我做不到啊。他也很清楚周昌盛的手段，毕竟给他做了好几年的管家。本以为上次人事调动，他会跟着周昌盛搬到县委，成为县委管家的。可就因为自己的买路钱不够，周昌盛没带走他，找了个价高者得的新人，做了县委办公室主任。现在新县长上任，这是逼得自己连目前的位置都快要保不住了。“噗通…”思来想去的他，最终还是把身子扭回去。红着眼眶，直挺挺的跪在了林峰跟前。